2025年5 月 23 日，《Nature Cities》在线刊发了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城市规划系党安荣教授课题组的评论文章《The Disruptive Effect of AI on Urban Planning》，本文的第一作者是建筑学院助理研究员李翔宇博士后。这篇论文紧扣全球城市治理的时代议题：当人工智能技术涌入规划实践，原本依赖经验判断、公众参与和渐进式演进的职业体系将面临怎样的重塑？

图1 论文截图

论文首先回顾了信息技术进步对规划行业的多次冲击。从上世纪 80 年代的计算机辅助制图到 90 年代的地理信息系统，工具的革新曾改变数据分析与可视化方式，却始终未动摇“人”的解释权。然而，今天的大模型与强化学习不仅能自动生成规划与设计方案，还能在常识推理层面完成价值权衡，这使得算法有可能“接管”过去只能由专业人士承担的思辨与决策任务。回顾表明：全球若干城市AI 已开始指导交通优化、社区规划乃至住房分配，可见AI技术正从规划决策支持走向前台主导。

在回顾技术红利的同时，论文也揭示了四个值得注意的挑战。其一，算法若被视为唯一的“最优解”，规划师对于地方经验的把握会被稀释，职业技能可能发生“去专业化”？其二，训练数据本身携带的结构性偏见容易被放大，旧有的空间不平等或以新的形式沉淀于决策之中？其三，AI 带来的分析与决策加速可能压缩公众参与的时间窗口，削弱多元主体的表达与协商？其四，当AI黑箱模型出现失误，责任链的模糊将威胁规划职业的公共信任基础。

面对“不可避免”的技术浪潮，论文给出了有针对性的应对策略：规划师应在算法与地方性价值之间搭建桥梁；应在数据采集、模型训练与验证阶段引入社区视角，让“弱势群体”参与成为优先项；应推动行业建立类似于医疗与金融的算法审计机制，保障AI模型的透明度与可解释性；更需在教育体系中融入数据科学与技术伦理，使新一代规划师具备跨界对话的能力。作者强调，必要时坚持“慢规划”，用面对面的协商平衡技术对速度和效率的单一诉求，也是守护公共理性的关键一环。

在全球城市竞逐“智能”标签的当下，如何在创新叙事与公共利益之间保持平衡，已成为摆在每一位规划从业者面前的必答题。本研究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项目（52130804）资助。原文链接：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4284-025-00256-4。

图2 论文封面